2022-10-05, 周三，San Jose

随女儿一家从大波士顿到硅谷的圣荷西已经四周多了，我几乎没有开车，主要在家里照顾小冰，闲时漫步公寓小区，享受了“花的天长地久”。

因为这次西迁太匆忙，我们只带来了细软和极少的餐具，我第一次请儿媳喝泸州老窖用的居然是8盎司的水晶杯。

一家人都能睡上安稳觉后，我有情绪去添置一些必需的奢侈品，有雕刻的酒杯就是其中之一。

周日开车去手机店里出示我的证件办理手机号转换后回家，我看见路边有人家在摆摊卖旧货就刹了一脚把车停下。浏览着地上和桌上各种各样的旧货：花园的工具，运动的滑板、大大小小的画、各式的衣帽鞋裤、厨房的用品等等，我很快看到几个没有光泽但有雕刻的小酒杯和几个古色古香的玻璃台灯并排摆在一张桌上。我顺手举起一个酒杯冲着问坐在五米外阳伞下的卖家，一位中年女士，问道：“这酒杯看上去很脏，能洗干净吗？”
卖家从阳伞下起身走过来拿起酒杯看了看说：“是我祖母的东西，她去世后就没人用过了，能洗干净。”
我又问：“这酒杯是喝什么酒用的？”
“我们是意大利人，这尖底小酒杯是意大利人喝烈性酒（liquor）用的，圆底酒杯是喝葡萄酒用的。”
“这酒杯喝中国烈性酒也可以吧？”
卖家笑了：“这酒杯喝哪国的烈性酒都可以。”
看到酒杯上没有标价，我又问道：“几块钱一个？”
她说：“这是雕刻的酒杯，现在很少见到了，10块钱一个。”
我商量道：“10块钱买两个可以吗？”
她犹豫了片刻说：“八块钱一个，这是我祖母留下来的，是真古董。”
八是一个吉利的数，我一边给钱一边告诉卖家：“我外公很喜欢喝酒，可惜他的酒杯没有保存下来，否则也会是古董了。”

回家把酒杯洗干净后，我欣赏起刚淘来的有雕刻的精美酒杯，突然想起参观博物馆时看到的中国、埃及和希腊的饮酒古器都是笨重的陶器或铜器似乎没有玻璃器。看来饮酒器已经跨越种族和国界更大众化更精美了，我才有机会淘到我喜欢的异族小酒杯。能随意淘到异族精美东西的地方一定是一个包容的地方，置身于此我的感恩之心油然而起。

用西方烈性酒杯来喝中国白酒，是乐趣。酒杯上的雕刻图案引出爸爸妈妈和玻璃杯的故事，是甜蜜。古董小酒杯来自一个已故的无名祖母，而中国白酒里总有我已故祖父（家公）的故事，是难得。小酒杯让我把一家三代人的故事都串起来了，这酒杯于我就显得很珍贵了。

雕刻玻璃杯总让我想起年轻时难得在一起的爸爸妈妈为两套玻璃杯子开玩笑的亲昵场面和爸爸教妈妈和我欣赏雕刻玻璃杯的甜蜜。中国白酒里有一袭蓝布长衫一顶瓜皮帽的家公；我猜家公在文革灰色中山服时代用衣着展示他的个性。

小插曲

（淘来的雕刻酒杯从左到右：香槟杯、葡萄酒杯、高度酒［liquor］杯。因为是淘来的，香槟杯和葡萄酒杯只有一个。2022-10）

（刚从Yard Sale淘来的洗干净了的两个有雕刻图案的西方小酒杯，2022-10-02）

（留在Waltham的有雕刻的酒杯，2022-05－15。圆底酒杯不是用来喝烈性酒的。）

（博物馆里见过的中国、希腊和埃及的古酒器。）

（加州的花、我做的菜、儿媳和我干杯。2022-09-16）

（后排：妈妈、四舅、八孃，前排：三舅、戴着瓜皮帽的家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