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3-06，周三，阴雨天

今天当陪客看花，在久别近六年之后，我与Filoli花园再逢于三月花间。

爱花人结伴雨中花间行的快感很多。飘荡在空气中湿润的花香有被雨水冲洗后的白丁香花的淡香和风信子的浓香；烟雨朦朦反衬得更亮眼的花儿在地上、草上、树上，有落了一地的茶花，草上开了一大片的水仙花，树枝上的红贴梗海棠和黄银翘花儿；还有美丽众多的茶花唤醒的相同儿时记忆，那时叫“云南茶花”。

因为桃花、梨花、樱花、大小杜鹃花都没有盛开，花园里还没有万紫千红的气氛。我们去看一尺左右高的牡丹树桩时，看到那一带种了好多蚕豆苗。随后在花园漫步，看到鸢尾还在发芽，被剪过的玫瑰树桩长势很好，又看到好多高大茂盛的蚕豆。我们想起“农基课”讲过蚕豆的根有根瘤菌，根瘤菌能够吸收空气中的氮气，将其转化为植物可吸收的氨态氮，从而增加土壤的肥力。这似乎没用的知识让我们见到美丽花园里种着好多庄稼似的蚕豆不大惊小怪，知识让人淡定。

因为下过雨，花园露天的椅子都很湿，我们就在摆满风信子的亭廊里坐下闲聊，这里的风信子花香更浓郁。闻着风信子的花香，看着亭外翠绿的草坪，心里突然多了浪漫闲情，于是我讲了一个从前的小故事。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的一个暑假，初中生的我随高中生一起搬凳子去看露天电影。那晚放映的是一部西方电影，当看到一对年轻情侣从一片翠绿的斜坡上拥抱着顺势翻滚而下的镜头时，身边一位高中生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好浪漫呀！” 而我正在替银幕上的那对情侣担心：在这么多草草上翻滚身上会好痒。于是为什么这痒人的场景会叫做浪漫就纳入我的迷惑记忆深藏起来。花缘境缘人缘让这四十多年前的记忆缓缓浮现，也让我品出年幼清纯的美好和温情人间的美好。我唯一的听众听完故事也笑了，因为我们不曾想到会这把年纪在这遥远的地方津津乐道从前的小甜蜜。我们小坐了半个多小时，时有结伴的银发族进来为花儿拍照、为花香止步，这亭廊俨然是银发族的地盘。我突然觉得年龄与浪漫思绪无关大局。

今天我还有一个意外收获，弄清了旧金山以南的三座高速跨湾大桥的名字：最北的是Bay Bridge（San Francisco–Oakland Bay Bridge），中间的是San Mateo-Hayward Bridge，最南的是Dumbarton Bridge，因为我过去一直通称它们Bay Bridge。行驶在7英里长的San Mateo-Hayward Bridge桥上，我似乎第一次久久地享受灰蓝色天水一线的辽阔虚幻飘浮景色，很舒畅。

结伴游闲聊不冷场，因为人需要倾诉，跟知根知底的人倾诉的效果大不一样。聊完分手后我感觉很爽。

故事小花絮

1. Filoli花园的足迹

Filoli是一个缩写，取于“Fight for a just cause; Love your fellow man; Live a good life.” 这三句话的第一个单词的头两个字母。

2018年3月15日雨天去Filoli，茶花开得正欢。雨天是滋生情趣的温床，因为雨的音响和水的魅力。雨中行别有情趣，如果还有鲜花相随，更是锦上添花。雨中行赏茶花的故事。

2017年9月初，我女儿去Filoli花园坐我喜欢的椅子看我儿时记忆中的臭牡丹花，留下了母女同行的开心细节。

2017年5月，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我念着Filoli花园的绣球花，带着哥哥给我的《书里书外》开车从85号高速上280高速一路拉风去Filoli花园赏花读书，留下了一个风趣的故事。

2017年4月，我在Filoli花园见到最丰富的玉兰花品种，它们色彩鲜艳：紫色的、粉色的、雪白的、藕白的、黄色的，它们芳名好听：广玉兰、星玉兰、野玉兰、白玉兰、黄玉兰、紫玉兰。这么多玉兰也唤起妈妈教我认识玉兰花的往事。

2. 贴梗海棠

贴梗海棠花是我最具个人特色的花，因为每当她闪现眼前，总带来快速回放人生里程碑的效果。有花相伴的人间酸甜苦辣在回味中充满美好！

最真的回忆是疫情前的2019年11月陪爸爸回自贡，我在三十多年前教过书的地方、在夜色中认出了光秃秃的贴梗海棠树，让远离故土的花痴游子感受到天长地久。

最深的回忆是2021年4月在寒冷的麻州见到白雪中红红的贴梗海棠而唤起的CUA校园里冰天雪地中的那丛火红的贴梗海棠曾给予我力量的往事。

最养心的记忆是疫情之后的第一次远行，2022年4月在德国喜见贴梗海棠，又用一天细赏贴梗海棠，随即意外地享受到男歌手充满感情的“（我说爱是一朵花）I say love, it is a flower”。这句歌词让我觉得花有灵魂能够表白。“花悦人“从此又上了一个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