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9-24, 周五,阴雨天。
女儿是我的头胎,一个超出我的妇产科大夫预期的大婴儿:8.1磅(3.67公斤),21英寸(53厘米)。
在我将近一天的痛苦挣扎之后,女儿终于呱呱落地了。我那高大的妇产科大夫在助手的帮助下完成了接生后的缝补,来到我的床头看着我说:“恭喜你!没有预料到你的宝宝会这么大。要早知道,我就会为你采取破腹产了。”
听到大夫的安慰加表扬,疲乏的我有一种终于熬过来了的骄傲和释然。当我被推到病房,当护士把收拾包裹好的女儿放到我怀里时,我看着女儿又望着护士问了我当母亲后的第一句话:“那痛已经结束了(Is the pain over now)?”
护士冲着我一笑,我感觉到护士的善解人意也弱弱地报以微笑。可是,护士张口却说:“没有,那痛刚刚开始,会持续18年!”
我傻乎乎地看着护士,无言以对。但我当妈妈后得到的第一句忠告已铭记心田。
女儿出生后的一两周,因为产道被剪被缝留下的伤肿和伤痛,我必须用橡皮圈(rubber ring)才能坐起来。我坐在橡皮圈上想起在电视上看过的充满喜剧的产房接生情节,好像没有新妈妈产道漫长疼痛的情节,“虽然有95%的几率母亲在第一次分娩过程中会经历某种形式的阴道撕裂。”
一晃20多年过去了,在和孩子们一起成长的日子里,在面对多变又束手无策倍感痛苦时,在关起门来鸡飞狗跳的鏖战中,“那痛刚刚开始,会持续18年!”就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提醒我咬牙忍痛继续(keep on pushing)。
前几天,我和女儿的同学聊到了女儿出生时护士给我的忠告:“那痛刚刚开始,会持续18年!” 接近中年的同学开玩笑道:“你去问问我妈妈,她会说:‘那痛会持续更久。’” 他的话让我想起躺在医院病床上失忆的妈妈对半百儿子放不下的牵挂;我觉得那痛有时会与生命共存。
女儿旁听了她出生时的故事,我以为这是“一种陈酒飘香有醉意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