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tman教授和记忆

2021-03-10, 周三, 艳阳天 Waltham

突然想起Professor David Gutman,因为他也是我在美国遇到的恩人之一,我在他当系主任那几年被CUA化学系录取为有全奖的研究生。

关于Gutman教授,我印象最深的是他说过的一句话:“二十年后,三十年后,你们也许不记得你们在这里上过的课、做过的实验或科研。但是一定会记得我们在这里一起吃很长的三明治,一起去看美式足球的事。” 三十多年过去了,我记忆中在CUA上过的课和做过的实验已经模糊,但Gutman教授带我们去看美式足球赛前后的好多细节还很清晰。

大概是1991年的一个周末,Gutman教授召集所有研究生到学校搞活动。在Maloney Hall二楼的系办公室对面的会议室,我第一次看到一个至少两米长的三明治放在几张拼起来的桌子上。人到齐后,Gutman教授说:今天学校有一场足球赛,大家一边吃三明治一边听我讲解美式足球规则;你们中好多人大概是第一次了解美式足球的规则,希望你们有问题多问;懂了规则吃饱了,我们一起去看一场CUA做主场的大学生美式足球赛才更有乐趣。我不记得三明治的味道了,但还记得和我同一年进CUA的江旭亮,曾经浙江师范的老师,提了好多问题引来哄堂大笑。我习惯了足球门在地上,还有我看过的足球、排球、篮球、乒乓球都是园的,我的观后感是把两头尖尖的球弄进高高的球门很奇怪和美式足球队员用身体冲撞身体很粗暴。我更记得Gutman教授在讲完规则后带大家去看球赛之前说的那一席话。

因为这一席话,记忆中关于Gutman教授的更多细节出现了。他是犹太人,体型高大黑发鹰钩鼻,眼窝深陷炯炯有神。因为Gutman听起来像Goodman,中国留学生背地里都叫他好人或者好人教授。他因癌症去世后,化学系在CUA旁边的大教堂里给他举行了一个隆重的追思会,因为他当时是一位知名的美国化学动力学专家;我在追思会上第一次见到他的三个高挑黑长发的女儿,据说她们不喜欢理科,都在搞艺术。我在化学系读书时,系上有好多中国留学生,当系主任的Gutman教授规定在化学系不能用中文交流。Gutman教授喜欢摄影,我就读于化学系的那几年,他会给在系里圣诞联欢会上露面的研究生们偷拍单人照印出来送给大家。因为那些照片是偷拍的,看上去很自然。我还保留着1990年圣诞节后Gutman教授送我的照片,照片上我的眼镜又大又重又厚,因为在美国配眼镜很贵我的选择很少;我身后的窗户和椅子显示出我聚会时喜欢站角落的习惯。
1990MeCUA

真的是,岁月流失,长存的记忆多是难忘的细节。感恩Gutman教授留给我的常人智慧。

小插曲

如今CUA已经没有独立的化学系(归属生物学了),我上学时化学系所在的宏伟的Meloney Hall如今是CUA的商学院。美国天主教大学(CUA)坐落在美国首都华盛顿特区,宏伟的Meloney Hall耸立在Michigan大街边。
Meloney

Gutman教授送我的照片后面的印刷字“DEC 90F THIS PAPER MANUFACTURED BY KODAK”留下了那年那月,也留下了已经消失的柯达在摄影行业的痕迹。
1990MePhotoBack

故事小花絮

我虽然不是科班出身,在学化学做软件开发近30年之后,我2016年开始用母语中文用心地写故事,潜在的动力之一就是丘先生说过的“如果你用心写,读者会从你有错别字的文字中读出你的真情。”在我回忆丘先生时想起的一段往事

2001年夏天之前,互联网泡沫就开始崩溃了。硅谷的好多网络公司开始大裁员,被裁的多是软件工程师;而eBay在那时是硅谷稀少的还欣欣向荣的网络公司之一,所以我们软件工程师经常都在超负荷地干活,还自我安慰有活干是好事。我也认识到在巨大的压力下人们有时会迅速地推卸责任以求自保,这也教会了我更用心地去寻找问题的真正答案,而不是迅速地去责怪别人,因为我的博士导师语重心长的一段话,来自我在CUA读博和在eBay干活在记忆中交叉引出的一些往事

2014年夏天,我独自去伦敦玩了两周,长存的清晰记忆细节是我在博物馆偶遇爷孙俩的场景和对话,一个温馨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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