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9月8日,周二,风和日丽。
看着妈妈推磨子,我想起了小时候(上世纪七十年代)在碉堡山上的家里叶姨带我们泡黄豆、推磨子、做豆浆、点豆花的故事。
叶姨带我们做豆花的次数很少,因为自家做豆花需要有石磨子,有水,有黄豆,有胆水,在七十年代,家里要同时有这些东西很不容易。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那时候,石磨子不是每家都拥有的稀有之物;石磨子很重,借石磨子是一个人工强劳动力的活。如果邻居借到了石磨子并搬回家来了,我们可以乘机(piggyback)借邻居的石磨子用一用,这是地利人和。
用自来水泡的黄豆推出来的豆浆点不出豆花,因为自来水含漂白粉。那时一般家庭要点豆花都去挑井水来泡黄豆。在我们家没有劳力去挑井水时,能干的叶姨会变通地用屋檐水来泡黄豆点豆花。家里的屋檐水需要天时。
我们的屋檐水是大雨下了几天之后才接的,叶姨说几天的大雨早把屋顶的瓦和屋檐冲洗干净了,所以屋檐水跟井水一样干净。只有在几天的大雨之后,我们家才会屯有屋檐水,才能泡黄豆。
那时黄豆好像不能随便买的,平常人家的黄豆多是节日凭票买的。
从前点豆花用的胆水不是从商店里卖,而是去烧盐工场要,又一个地利人和。
记得叶姨带着我去她在珍珠寺的家门前的烧盐工场要胆水的情节,盐场边的泡砂石有独特的红色,盐场里雾气腾腾还有一种浓浓的怪味……
当这些貌似平常又难得的东西同时存在时,叶姨才能做豆花。
说到吃豆花时,叶姨常感叹:“还是乡下好,有井水,有磨子,要吃豆花容易得多了!”
后来,我发现吃豆花是一种情怀,自贡人说起吃豆花眉飞色舞还会有口水涌上嘴里,可是北方人对我们的豆花似乎多是礼节式迎合。
补笔:
去年回自贡,我在郭家坳小舅妈家附近的盐场旧地看到了那种记忆中独特的饱经沧桑铁锈色的泡砂石,还闻到了泡砂石中的卤盐气味。享受久远儿时记忆中如今稀有之物带来的快意,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终于为我的铁红色泡砂石找到一个家了,就在这里,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