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手传媒】我的圆明园我的家

2022-10-01,周六,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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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圆明园我的家

今天是七十三周年的国庆日,早起在床上改了一下昨天晚上写的搬家的故事,然后想同学一起去植物园坐坐。同学说今天中度污染不去植物园在家里或去香山,看见我特别坚持就同意了。

我煮了稀饭和鸡蛋还凉办了个茄子,九点就从家里出发,上四环从航天桥外面四环走快速路上五环去植物园。在离香山出口一公里处开始堵车,走走停停越走越堵,东堵西塞终于到了五环香山出口,这时一个交通协管员说交警把香山出口封闭了,必须从前面绕。沒法只好再走去前调头回来,走在五环上看见对面从颐和园方向来的香山路口也封了。今天的植物园项目可能真的泡汤。

同学问走了这么久还没有出口,我说五环上从香山出口到下一个出口一走就是七八公里外的上地出口。在车上我们还讨论不去植物园了是去颐和园或者还是去圆明园,如果都封了我们就去紫竹公园,从五环上地出口一下来就是圆明园。这我就想起当年我们住的圆明园,所以有了今天故事的标题,我的圆明园我的家。

从圆明园东门进来我先去找停车场停车,同学去买票。今天的车真不少,走了好远才找到一个停车位置,过来时同学说等你好久,我说太远了,然后扫健康码和门票从东门进来。

我们俩边走边讨论我们当年住的圆明园,并寻着湖边路走到福海边妈妈当年最喜欢的一个长椅上坐下,把带的吃的午和水果摆上。现在已经改进不少了,福海旁边的这个椅子前面增加了一个小桌子方便放东西吃饭,妈妈知道了一定会更高兴。这时候大概是上午十点半,开始写我今天的文章。

故事从1998开始,这年正好是北大校庆一百周年。我85年大学毕业分配到自贡林业局几曾折磨没有什么大起色,从96开始准备考当时才刚刚兴起的非常时髦的清华MBA,一考二考都没有中。听说即使我考上了也不可能解决北京户口,这样我就开始动员同学去考北大生科博士。大姐还通过朋友找到了一个巫山老乡的爱人陈老师,她正好在北大研究生院工作可以帮忙。这样我们就定98年我继续考清华MBA,同学考北大生科博士,然后分头准备。可结果仍然是我名落孙山,同学金榜题名。沒办法接下来就是讨论是否举家来北京,这一年儿子刚好七岁是正好上小学的年龄,他首先表达坚决不回自贡,然后是远在美国的爸爸妈妈来信,特别是爸爸很坚决说砸锅卖铁也支持我们一起来北京。实在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我从此开启了离川北漂陪读之路,虽然我还想再考考,一家人都读根本不可能,我必须去打工挣钱养家糊口。

1998年7,8月份同学和我还有外婆和凡凡一起来到北京,先在大姐那住下来,等讨论定了举家来北京北漂,就开始在北大附近找房子。北大附近的房子太贵了,我们根本租不起。虽然当时我来北京也准备了几万块钱以备万一之用,但因为我自己没有安全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所以根本不敢租北大附近一二千带厨房卫生间的楼房。这时蓉表姐推荐说圆明园里面有房子,同学外婆和我去圆明园找房子,发现圆明园东侧门里面有不少出租的房子。有一位当地五十开多胖胖的北京房东大妈,她在这有四房正房,旁边还自建了八九间六七平米小房子,我首先选了一个正房外面靠东头的小房子,希望相对独立一点,离别人也远点,因为是第一出来租房子而且在圆明园当时这片也有点荒凉之地,还是有点害怕。但走到了什么山唱什么调,也觉得先住下安顿了再做打算。应该是一个月一百五到二百,房子很破旧,我们还是当场把房子租下来了并交了定金。然后我就去帮外婆买了些白纸准备糊糊墙装饰一下房子,房子还没有住进去,我有事必须先回自贡,因为我几乎是偷偷跑到北京来的,在自贡林业局有工作,在重庆堂哥处还打着工,现在这些必须尽快回去处理好。九月份等我处理好后赶紧去北京的时候,同学和外婆已经租了邻近房东太太的一间正房,大约十五六平米每个月租金三百元,这样条件好了许多而且更安全。这是房东太太看外婆人不错让她搬来住。当时房东有个大床,但没有什么家俱,我先去三叔家拿了一张桌子,又在蓉表姐家借了个上下铺,还去旧货市场买些小东西和一个蜂蜂窝煤灶子和一些取暖的管子。平时蜂窝煤灶放在门口做饭,冬天蜂窝煤灶放在房间中间再架上白铁皮管子排二氧化碳并取喛。后来我们又分别二次在东边各花一百租了二间很小的房子,外公外婆住一间还有一间做厨房,这样做可以在房子里做饭了。那时候春天杨絮满天飞,在门口做饭,锅全是飘来的杨絮。

人齐的时候一共六个人,妈妈住上下铺的下铺,凡凡住上下铺的上铺,我和同学住大床,外公外婆住旁边的小屋。外公曾形容这间小房子还不他当年农村柴房,可想而知当年的居住之差,水在房子东边十几米的地方,要用水桶去取回来,厕所更是在二三百之外东侧门旁边。有一次外婆上厕所晚上没有灯不小心还摔了一跤,脸都破了。说到摔跤,妈妈还有一次更危险的经历,妈妈到圆明园后说要锻炼好身材不拖我的后腿,天天很就起来围着福海走一大圈,有一天早上六点妈妈去福海晨走,不小心被路边的树根叛道摔了一个大马叉,先在地上坐了半天发现没有什么大问题才慢慢地走回来。晚上我回来才知道妈妈这一跤摔很不轻,脸也破了腿也紫了。我告诉妈妈一定一定要注意。当时虽然生活非常艰苦但一家人在一起也非常快乐其乐无穷。

我大约是98年9月正式开始找工作,这时凡凡已经上了北大附小。当年北大有个政策上北大博士的小孩可以申请上附读北大附小,好像给学校申请又给附小交了三万借读费,凡凡就进了北大附小,而且同学毕业留校后这三万多还退回来一半。现在根本不太可能,据说现在上北大附小要大几十万了。当年凡凡上学早上是我骑车送他离圆明园不到二公里的北大附小,下午是外婆走路去接他回来。

我到了北京后自称自己是三无人员,沒有户口,没房子,没有工作,在圆明园与安徽收破烂的住在一起。到北京的工作也是先在表姐推荐的一个自贡老乡开的装修公司打工,负责建材采购和盯装修工地。由于以前也是机关干部,开头根本不适应北京的这种打工生活,很是痛苦。后来又去大姐的贸易公司呆了几天也是不太适应,中间还去国家会展中心的招聘会上应聘工作也沒有什么结果,再后来还帮表姐卖过手机和到内蒙送送货。几个月干了几份工作都干得很不好,但这个时候我个人的精神状态还不错,白天打工,晚上去北大听各种课和大家的讲座,那些的互联网的牛人王志东,张朝阳,丁磊在北大的讲座我都去听过。印象最深是张朝阳刚从国外回来创业,讲座时迟到了他借口说他不会买车坚持坐公交车所以迟到。我自觉以后在北京还能干成点什么,有点思想和想法与这段时间在北大听了不少课和讲座不无关系。我常常吹牛说我知道中国当年最牛逼的人在想什么在干什么,那个时候北大随便进去,到处听课也没有人管,北大附近有不少这样的浪流旁听生。后来我曾经动员过让贵州同学儿子来北大旁听一年,也让自贡来的小孩和济南小姚还有营口的侄子住在北大里面或附近在北大四处听听讲座,全面提升自己和充实一下自己的思想,说不一定那天会排上大用场。好像他们都沒有我当时用功,那个时候我每天在北大听完讲座骑车回圆明园,总是春风得意觉得自己心潮澎湃肯定是可以干成点大事。

1999年初表哥推荐我到和平软件公司去打工,这时我才真正找到了打工感觉和成功的滋味。从邮政EMS到中消协再到工商总局消保局,一路干得风生水起,再以后出来创业的资源和人脉基本上来源于此,到现在也是这样。

1998年底在北京基本安顿下来了,这时远在万里的妹妹说妈妈病了,得了胆结石可能需要做手术。我二话沒说就让妈妈赶紧回来做手术治疗,因为爸爸妈妈决定让爸爸留在美国继续帮妹妹照顾儿女。

妈妈从美国回来那天挺乌龙,我们早早准备去接,二次都没有接到,反而是机场工作人员打通北大同学宿舍电话又帮找了一个出租车把妈妈送到北大南门口同学二楼宿舍。妈妈到了我们才赶到,这样妈妈先在北大博士楼先住了几天。当年的博士生宿舍是二人一间,后来我们把这另一个床位租下来,可当时还沒有。那天晚上妈妈是住一个床,我和同学挤在另一个床。同学说妈妈看上去很廋了,腿上都皮包骨了。我给妈妈说回来就放心,一切有我在就好了。第二天就开始陪妈妈去海淀医院挂号看病,说妈妈胆结石可以做个微创手术不用开刀,但又有人说妈妈年龄太大身体又不好怕受不了,只好又托同学在卫生系统的亲戚找到了北京医院。妈妈住进去才知道这是个北京的高级医院,好多大干部都在这住院治疗,条件很好妈妈也很满意,就是从圆明园去北京医院比较远,一个在西边一个在东边,几乎穿城了。那个时候交通不方便更没有汽车,从圆明园去一次北京医院单边得二个小时。但妈妈胆小每天都希望我去看看,所以我每天坚持一定去北京医院看看陪妈妈坐坐聊聊,有时候还从圆明园带些外婆做的好吃的过去给妈妈改善一下口味。记得有一次坐公交车回来再骑车回圆明园,可能太累摔了一跤把保温杯都打破。妈妈进手术室时我刚从内蒙送货回来,头一天妈妈手术前的所有准备工作都是同学弄的,手术后我在医院陪了二三个晚上。手术一周后妈妈出院,已经是北京的冬天了,圆明园非常冷又没有暖气,只有自己烧的蜂窝煤灶取暖。怕妈妈刚手术后体弱完全受不了,只好先在北大表姐那住了二天,又去同学妹妹家在西客站南广场的建银大厦住了小半个月。东住西住的,大概1999年2月份左右妈妈才搬进了圆明园和我们一起住。这一住大概住了一年多,这段时间妈妈身体恢复得不错,天天锻炼身体坚持走路,这才有前面说妈妈一在福海边摔跤的故事。圆明园环境非常好只是住的条件差一点,但无所谓,苦中作乐乐在其中。如果我们回来早,都会在晚饭后我们一家四口,妈妈同学凡凡和我,去房子后面的圆明园荷花池走一圈,荷花盛开蛙声一片。更好玩的事是我们边散步边比赛谁背的古诗词多,一人一首,妈妈和凡凡总比我和同学都厉害,一首接一首总能接下去,现在真是想来也幸福无比。

其实我们在圆明园印象最深刻是一次煤气中毒的经历,我曾经还写过一篇文章专门讲这个故事,由于我们是南方人不太会在家生火取暖。大概是1999年冬天一个早上起来凡凡突然说头昏头痛,同学和外婆赶紧送去海淀医院一查才知道是毒气中毒。下午要考计算机等级考试,结果上午复习时我也是头痛欲裂后来才知道也是煤气中毒了。妈妈相对轻一点也说头痛。想来都特别后怕,那一次中毒若严重点我们祖孙三人真的出点什么事,我真不知道如何交待。但过去了都现在都成了美丽的励志故事。

刚才我们进圆明园的路上看见一个条小路我还给同学说这儿应该是1999年五十周年国庆圆明园放烟花的地方。1999年十一那天我们早早吃完了晚上帮妈妈拿了椅子坐在福海湖边小路上找了最佳位置看国庆大典的烟花放射,满天的烟花非常漂亮。

这时还想起另外一个很少对外讲的故事,1998年1999年北京到处查没有北京暂住证的流动人口,而圆明园住的多是安徽来的收荒匠,一来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给他们开证明办暂住证,二来他们也舍不得花这个钱去办什么暂住证,所以那个时候晚上半夜常常有保安城管来这抓这些没有暂时证的收荒人。半夜一来人查房必定搞得鸡飞狗跳,有人被抓起了,有人跑到野外去躲起了。如果被抓住了要么送回老家要么送去挖沙子,听说挖完沙子挣够车票钱才送你回去。好像房东的儿子就是城管之一,当时有家属托他打听人或捞人不知道办没。房东太太说我们是北大学生所以一直没有人来骚扰我们。

但从1999年开始,就吵着圆明园里面的房子就要拆除了。这个时候妈妈最紧张,四处打听消息,还托人帮找房子,生怕被赶出来没地方住了。这样圆明园折腾了小半年终于1999年下半年圆明园的房子真的要拆了,妈妈和外公四处找房子。最后找好了清华西门斜对面水磨西街现在川兄自行车行旁边的一大间一小间房子(刚才路过这一片发现水磨西街这片民房全部被撤除了),好像这个房子是每月租金八百。有天下班回来外公借了一个三轮车我们推着拉着搬了几次,把家从圆明园搬到了水磨西街,在这大概住了一年。

2000年爸爸从美国回来还在水磨西街这住了几天,所以妈妈说爸爸挺会享福的,没有住圆明园贫民窟。千嬉年的时候单位说因为我工作出色,普天和平破天荒的给我这个打工仔在清河永泰小区分了一个很小的小二居,这时候我们在北京的生活基本上走上正轨。按今天早上进圆明园时同学的话,这时候又重新回到有厨房卫生间的楼房时代。我们在永泰小区住到2002年,这年我们出来创业,把这套房子退还原单位了。

2003年,在徐主任的帮助下,我们在岳各庄买了房子,把爸爸妈妈搬过去才算真正的安顿好了。

我在北京大大小小搬过近十次家,从1998年住房月租三百元到2016,17年住房月租过万元,今天算来到北京一晃也是二十四年了,但最苦又最快乐的时候确是在圆明园住的这一年半。它打开了我的北漂生活也为后来创业的艰难历程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所以我常常说我在圆明园住过,沾上了不少皇家的仙气。我们在圆明园住时也曾经四处寻觅过看看有什么好东西,除了点破砖烂亙什么都没有。想来也是先有八国联军,后有各种政府,再加之清华北大都在圆明园搜罗了不少宝贝,今天在北大西门一对一大一小华表就是从圆明园借的。

昨天的历史都会成为今天的故事,今天阴差阳错,国庆节没有去成植物园反而转道来了圆明园,反而找到国庆节我的圆明园我的家这篇小故事。从十点过进圆明园到福海边又到福海东侧小山包上铺上垫子继续写,一共写四个小时写了这篇小文章,国庆节快乐,希望大家喜欢。

2022-10-1写于圆明园福海边

后补写到三点半一直写到手机沒有电了,赶紧出来到车上充电,晚上大姐请在航天桥吃饭,就不回家了转道去了紫竹公园,在爸爸妈妈特别喜欢的长廊上坐下修改一下文章,改了一个小时,五点半出来到航天桥参加大姐组织全家人国庆团聚,饭前饭后又改了一个小时终于差不多了,就这样定稿了,但字数太多了,朋友圈发不出去,后补于2022-10-1晚上七点半于利桥顺酒楼全驴宴

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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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妈妈在圆明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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